大象新闻·东方今报首席记者 吴净净

不少40+女演员的转型焦虑，在马伊琍这儿似乎不曾存在。不急不徐，但每个阶段都有代表作，20多岁时演格格，30岁有《奋斗》，40岁又有了爆款《我的前半生》……稳定输出，演绎着一个个鲜活的女性角色。如今47岁的她，又有了新的代表作——“夜东京”饭店的老板娘玲子。正在江苏卫视热播的电视剧《繁花》中，马伊琍饰演玲子，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上海女人，路人缘相当好。接受采访时，马伊琍直言，在玲子身上，能看到上海女性身上很闪光的东西，“她能屈能伸，也很注重情义”。

两个体面人

“我很明确，玲子深爱阿宝”

不同于《我的前半生》中的全职太太罗子君，《旗袍美探》中的侦探小姐苏雯丽，同样是上海女人，马伊琍演的玲子有不一样的腔调。她是爷叔口中的“讨债鬼”，闺蜜菱红讽刺她“倒贴”，但她又是把运势“借给”阿宝的贵人。她既不像汪小姐那样娇俏可人、心直口快，也不像李李那样美艳大气、神秘莫测，反而充满了烟火气，嘴硬心软、口是心非。

剧中，玲子与宝总（胡歌 饰）合作开了一家充满市井烟火气的餐厅夜东京。她精明能干，会在宝总遇到困难时及时出手，妥帖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她也八面玲珑，面对客人落落大方，用一句句玩笑哄得他人喜笑颜开。用马伊琍的话说，这个人物确实了不得，“我演的时候也觉得她很厉害，能屈能伸，还很重情义。她和宝总之间有一种在别人看来难以理解的关系，就是因为她具备了这些品质”。 

说到玲子与宝总的关系，马伊琍有着自己的解读。在她看来，玲子与宝总之间，有着上海人在意和讲究的“体面”，“我觉得没有人能在感情上做到人间清醒，玲子是爱阿宝的，我很明确，玲子深爱阿宝。”而这种体面是体现在距离感和安全感上，“玲子和阿宝之间的关系是有张有弛、有来有往的，玲子会配合阿宝的体面，阿宝也会成全玲子的体面，是一种具备地域特色的秩序感。”

戏里，因一副珍珠耳环，玲子和宝总几近决裂，在马伊琍看来，这场决裂实际上是玲子自我意识的觉醒，开始明白过来只有不依附男性，才能获得真正的尊重。“这之后，她（玲子）会以最决绝的姿态回到上海，真正以老板娘的身份，而不是以宝总背后的女人而活。”

用嗔骂表达关心

“骂得越狠，实际上就越关心”

剧中，玲子和宝总经常斗嘴，颇带喜剧性色彩的吵架戏份让导演王家卫也看得津津有味。“导演在片场很喜欢看玲子和宝总吵架，还会在旁边添油加醋，让我们再加入一些好笑的东西，就像个小孩一样。”

实际上，两人之间的斗嘴，也是玲子表达关心的一种方式。“上海女人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不喜欢说好听的话。有些人对上海女性有误解，以为我们爱发嗲、爱作，其实不是这样的，我们有时候不会去好好说话，反而是用嗔骂的形式去表达，骂的越狠，实际上越关心，它里面蕴含着一种女性的自尊跟骄傲。”

但唯独有一场玲子让阿宝退出夜东京股份、把运道还给她的戏份，玲子却一反常态。“其实那场戏拍的时间很长，那场戏是唯一的我没有对他大声嚷嚷的戏。你在那边百般不知取舍的时候，答案就出来了。就是你想喊住阿宝的时候，阿宝已经回头走了，那就不如就这样错过”。

剧版《繁花》的编剧秦雯，此前和马伊琍在《我的前半生》有过合作，再次相遇，两人之间也更加默契。“秦雯老师很了解女性的语言、语感，吵架、嗔骂也是我们非常熟悉的语境”。也因此，即便是每天到现场化妆时才能拿到剧本，马伊琍也依然会快速地顺台词，看能不能加入一些新的更有趣的东西，就连全程负责“被骂”的胡歌也会加入其中，一起创作，所以观众才能看到那些有趣生动的吵架场面。

拍出最美的样子

“王家卫导演会发掘演员身上美好的点”

王家卫的拍摄习惯在圈内甚至圈外都不是秘密，很能“折磨”演员，一场戏拍几十遍是常事。所以，每个合作过的演员都能讲出一堆拍摄故事。在马伊琍看来，王家卫是个很细腻、暖心的人，比如工作强度大时，马伊琍很容易饿，喜欢吃小甜品来充饥，所以王家卫会特地让工作人员在片场备好小甜品；不拍戏时，马伊琍习惯性的有点驼背，王家卫也都会及时提醒“不要驼背，要挺胸”。王家卫的暖心，也让马伊琍更加努力地去塑造角色，她提到有一次为拍好一个眼神的镜头，她从晚上11点拍到凌晨两点多，反反复复穿着高跟鞋爬上凳子换灯泡，前后拍了三十四条。

虽然拍摄时NG的很辛苦，但当成片出来时，马伊琍还是难掩兴奋，因为王家卫拍出了自己最美的样子，“他是个很爱演员的导演，他会通过工作过程，不断地去了解演员，发掘演员身上美好的点，以及别的导演不曾看到过的点，然后他会请编剧老师改剧本，给演员更多的展示空间”。

当然，这个温暖细腻的导演，现场也会说“演得不好给你剪掉”，所以大家都是拼尽全力，演好自己的每一场戏。这三年的拍摄历程，对于一个演员来说，也是一个宝贵的经验，“大家看戏的时候一定能看到我们脸上岁月的变迁，不是说脸上有没有皱纹，而是眼神的变化——三年前的眼神很懵懂，三年后杀青的时候，眼神里有疲惫，我觉得这符合生命的一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