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新闻·东方今报记者 李书恒 通讯员 王鑫鹏/文图

再次见到郑州市二七区袁河小学的李合老师，是”五一”节后上班的第一天，她正在班上开收心会。

距离换岗结束已过去半年多了，也许是回到了主场，面对记者，这位32岁的乡村教师比之前显得更自信。“升旗仪式结束开班会，逢节过后收心会，就是我在春晖学的。没想到效果还不错，就坚持了下来。”说完这些话，李合忍不住笑了起来。谈起那次换岗，她的言语之间既新奇，更是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跨越两年的约定

2019年夏天，二七区教育局公开选派城区优秀教师赴农村历练，此时还在春晖小学担任副校长的刘昆宇成为了其中一员。而他被分配到的二七区袁河小学，也是全区最偏远，师生最少的学校之一，是一所典型的乡村小规模学校。

“其实学校硬件还行，就是感觉太封闭，学生锻炼机会少，老师成长机会少，学校发展自然就慢。”来到袁河的第一年，刘昆宇就发现了问题。于是送课、观摩、交流、培训......两年历练，他组织了不少活动，可总觉得还缺点什么。直到2020年秋天，一次送课后的交谈，让他有了新的想法。那一次，同样是刚担任春晖小学校长的李小建带队来到了袁河，这位同样有着丰富农村经历的校长在谈到教师成长时，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城乡换岗。“什么时候换，怎么换，学生能不能适应，家长有没有意见。当时真的以为只是玩笑。”提起换岗的由来，一开始刘昆宇心里并没底儿。可随着时间越长，特别是疫情的反复，刘昆宇心里越着急，换岗的念头也越强烈。“疫情可以等，但教师的成长不能等，轮岗需要区域同步，跟岗容易眼高手低，换岗不但能同时解决农村学校请进来和走出去的问题，对于城区学校也是检验教师教学能力和适应能力的一种尝试。”于是2022年秋季开学后，打定主意的刘昆宇主动联系了原单位，也得到了春晖小学的积极回应，一场时隔两年的约定即将成为现实。

感同身受中参与

霍李映是这次参与换岗的四名教师中教龄最长的，在春晖，也是家离学校最远的教师之一。

(霍李映的微笑让孩子没有距离感)

“城区的教师大部分都住得离学校挺近，每天花费个把小时在路上，有时确实会影响情绪。”谈起要到离家更远的农村换岗，霍李映坦言，一开始确实有些犹豫。可当她得知袁河小学的老师基本都在市区住，和她对调岗位的贾冉冉家离得更远时，毅然服从了学校安排。

来到袁河，霍李映并没有太多拘束感。“我之前也是从农村学校出来的，来了之后，我就给办公室的同事讲我在农村的情况，大家听了都很受鼓舞。其实农村和市区教师本就没什么差别，只是面对的环境不同。”说这些话的时候，霍李映显得很平静，而让她最终决定来袁河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她和贾冉冉班里都有一个比较特殊的孩子，同为班主任，便有了更多的感同身受。为了便于工作，换岗还没开始，两人就加了微信，还进了对方的班级群，而双方的家委会，也对换岗给予了极大的理解和支持。

（贾冉冉辅导一年级孩子跑操）

而在此之前，两所学校也就换岗时间，换岗人选和换岗要求进行了反复磋商和周密安排，在为换岗教师提供生活便利的同时，也要求换岗人员必须遵守所在单位的各项规定。为保证“换”出效果，还对换岗教师提出了“五个一”的要求，即在换岗的一周里，至少上一堂公开课，参加一次升旗仪式，参与一次组内教研，参加一次全体教师会以及观摩（组织）一节班队会。此外，两校分包年级的领导也对换岗教师给予了格外关注，即便如此，还是出现了一些小插曲。

应接不暇下成长

（李小建校长和李合进行交流）

“上班第七年，我这是第一次用别的学校的孩子上公开课，确实有些紧张。”虽然漏讲了一些内容，但李合的这节课还是得到了听课教师的一致好评。讲课结束后，意犹未尽的李小建校长甚至跑上舞台对着大屏幕上的课件和李合交流了起来，对于一个“来串门”的老师，受到如此厚待，也让李合倍感温暖。

和李合一样紧张，甚至有些尴尬的还有贾冉冉。面对数量倍增的学生、干不完的工作、各种各样的问题，让上班才三年的她有些应接不暇。“头两天的确不太适应，感觉连吃饭喝水都顾不上。送路队找不到接送点，看餐走错了教室，好在办公室的老师和学校领导及时给我补台。”

谈起当时的“囧”事，贾冉冉依然有些不好意思。可就是在这样的失误和忙碌中，成长也在悄然不觉的发生着，当两人逐渐适应了春晖的节奏，换岗也渐入佳境的时候，突然加重的疫情，却让校园生活按下了暂停键。

意想不到的告别

上班第五年的王静静已经是春晖小学“追梦”名班主任工作室的主持人助理，除了公开课以外，应袁河小学要求，她还要在全体教师会上做学生管理的经验分享。“没想到这个班里的男生还挺调皮，可一说有礼物，马上变乖了。”质朴，是农村孩子留给王静静的第一印象。可惜的是，因为停课，准备好的礼物，却没机会送出。好在两所学校并没有让换岗戛然而止，在工作之余，四位老师都通过博客晒出了自己的换岗心得，又通过线上教师会，把自己的收获和感悟进行了分享。而王静静的心血也没有白费，在她的协调主导下，两校的班主任工作室开展了一次线上交流，内容也从原先的线下班级管理，变成了如何围绕城乡差异，做好线上教学、班级活动、家校共育等。因为一场疫情，“换岗”从线下来到线上，实现了意想不到的升级。

（王静静重返袁河后留下的合影）

正当两所学校商议待疫情缓解，让换岗教师通过一次面对面交流给换岗画上圆满句号的时候，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学期。2023年2月，春晖小学再次来到袁河送课，从未谋面的四位教师谈起这四天的感受，依然记忆犹新。而王静静也终于了了自己的心愿，当下课后那些还叫不上名字的学生围在身旁问她下次什么时候再来看他们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这些孩子似乎已经认识了很久。

当这篇报道发出的时候，李合已经成为侯寨中心校语文组的骨干成员，贾冉冉在处理班级工作的同时，把更多精力投向了特殊群体的辅导。霍李映刚刚和同事一起度过了一个忙碌而充实的周末，王静静则在帮助年轻教师准备新一轮的语文素养大赛。而刘昆宇，则在思考着下学期的换岗计划。

（乡村学校向城区学校表达感谢）

换岗，或许并不是解锁城乡二元结构的金钥匙，也不是促进教师专业提升的最佳方案，但它改变的是教师成长的土壤问题，让教师看到不一样的自己的同时，为教师的成长提供了更多可能。当每一位乡村教师都能从容自信的站上每一座讲台，每一位城区教师都愿意去体验不一样的教育生态时，最终受益的，一定是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