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新闻·东方今报首席记者 梁新慧

作家残雪曾被誉为“中国的卡夫卡”，因近年高居诺贝尔文学奖赔率榜而引起国内媒体的广泛关注，残雪几乎已经成为国内外最被关注的中国作家之一。

其实早在1985年，残雪第一次发表小说开始，她就已经开辟了一片独属于自己的文学王国。而和她同时期的作家中，至今唯有残雪数十年如一日的坚守自己的先锋本色。

“我写小说，不写则已，一旦开始，必定要超出常人的想象，到达陌生的、从未有人涉足过的领域，沉浸在那种空中楼阁般的风景里，并且始终不肯降格。”残雪这样形容自己的写作。

最近，作家残雪最新短篇小说集《西双版纳的女神》由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新书延续了残雪一以贯之的风格。

新书由13个精巧自由的故事组成，无论是随着矿产枯竭而逐渐寂寞的北方“雪城”、拥有庞大防空洞体系的“灰城”，还是因一次小误会而痛失猫咪的卖菜老人、在地下三层的开小超市的女人、第一次接触死亡的小女孩……每个人在日常生活底下最深刻的孤独同时也最彻底的自由，他们的精神寄托与向往，情感的滋生与毁灭，生命意义的隐匿与显现，都被残雪收录其中，以象征、隐喻和无所不在的通感打破了真实与虚构、现实与精神的界限，造就了独一无二的小说风景。

（新书目录）

【一】总用“荒诞叙事”表征先锋特色

残雪是国际文坛公认的20世纪以来中国文学界最具创造性的作家之一，从不缺席的先锋本色令她的作品往往以独特的面貌呈现而令人印象深刻，读之难忘。

纵观残雪三十余年的文学创作，其作品一直都具有鲜明的先锋艺术特点，如意象的多重隐喻、跳脱的叙事语言、如迷宫一般的内部空间结构等。

残雪总是在无端的想象与从容的经验之间来往自由，从一株花、一片云、一条河流、一件小事写起，以习以为常的生活场景作为开端、作为肌理。

在《西双版纳的女神》中，故事发生的背景总是令大家似曾相识，“雪城”或者“蒙城”，“麻街”或者“蛤蟆村”，这些城镇的风貌普遍存在于日常生活之中，但落实在叙事主人公的生活里，城镇、街道、建筑却因人物的主观情绪而发生了一些陌生化的转变，经由叙述的日常生活反而成为主人公精神世界的写照，游离在真实与想象之间。

评论家对残雪小说的评价，总是愿意用“荒诞叙事”来表征她的先锋特色。但《西双版纳的女神》却有着非常真实的落地感。《宝藏地带》中的“雪城”，因煤炭资源而生活富足康乐，但随着煤矿资源的逐渐匮乏，曾经盛极一时的小城不再散发幸福生活的光彩。生活于“雪城”的卢小元透过老唐所日夜寻找的，正是这座城镇昔日的荣光。残雪在此隐喻了众多资源型城镇的发展历史，带引我们思考这类城镇在资源枯竭之后的灰暗未来。

但“雪城”的意义却不只是停留在隐喻的层面，从小说的更深层次出发，“雪城”是作为主人公的精神世界出现的，是对人类过往历史留在精神层面的痕迹的探索。

【二】总能让人感到“似曾相识”

残雪在多次采访和自述中，一再表达自己追寻的是一种“灵魂自身的文学”，她希望探求的是精神层面的书写。因此，残雪的写作始终保持着自己向内的坦诚而真挚的探索，在不断剔除了外界杂质之后，她的作品展现出罕见的精神或心灵上的纯粹，这正是众多批评家不断提及的“那种玲珑剔透的东西”，不矫饰，无令色。因而，她笔下的人物，也都具有某种奇特的共通性，似乎他们共同拥有着同一个干净的灵魂。

在这一点上，《西双版纳的女神》十分具有代表性。

她描述卖菜的老人、在城市的地下开超市的女人、居住在蛤蟆村皮肤很黑的男孩、爱上狮王的女人、总在读书的桂姨……残雪总是愿意将笔触放在每个人灵魂生活的裂缝处，以象征或隐喻直面每个人掩藏在日常生活底下最深刻的心灵暗语，探索他们不为人所知的孤独，他们的精神寄托与向往，情感的滋生与毁灭。

残雪在文中极少玩弄修辞或语言上的技巧，绝不使用晦涩的词语和表达方式，她所塑造的人物，几乎也不以纯粹个人化的形象出现，但在整体氛围的塑造和群体性描写上，残雪驾轻就熟。

她总能让人感到“似曾相识”，是大家司空见惯的，又是完全陌生，在似来似去、似懂非懂之间，瞬间击中读者的生活情绪。好似原本大家的心灵就是层层叠叠晶莹剔透的结构，而残雪用一束光，瞬间穿透了大家。这五光十色洞穿灵魂的一瞬，极具光华，令人感到心灵的升华与愉悦。

（短篇小说《菜市场里的老人与猫》）

【三】残雪，总是令人期待

今年69岁的残雪，本名邓小华，1953年生于长沙。1985年1月首次发表小说，被美国和日本文学界认为是20世纪中叶以来中国文学颇具创造性的作家之一。代表作有《山上的小屋》《黄泥街》《苍老的浮云》《五香街》《少年鼓手》等。

残雪在国际上一直广受关注，是中国当代作品中被翻译出版最多的作家之一。几乎每有新作，即有相应的外文译本很快在相应的国家推出。

残雪也屡次斩获国际大奖，其中长篇小说《最后的情人》(英文版)获得美国最佳翻译小说奖，是唯一获此殊荣的中国作家。另有长篇小说《新世纪爱情故事》与短篇小说集《贫民窟的故事》分别入围2018年和2021年度国际布克奖。

2021年，残雪获得了第一届美国《大他者》图书奖终身成就奖。前不久，她又进入了德国最重要的翻译奖项——德国豪斯国际文学奖获奖短名单。

残雪曾被誉为“中国的卡夫卡”，因近年高居诺贝尔文学奖赔率榜而引起国内媒体的广泛关注，残雪几乎已经成为国内外最被关注的中国作家之一。

其实早在1985年，残雪第一次发表小说开始，她就已经开辟了一片独属于自己的文学王国。而和她同时期的作家中，至今唯有残雪数十年如一日的坚守自己的先锋本色。

近年来，残雪的小说创作一直保持稳健的步伐，几乎每年都有源源不断地新作产出，令她的读者感到分外惊喜。

大象新闻记者获悉，本次《西双版纳的女神》出版之后，在年底或再有长篇问世。

残雪，总是令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