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新闻·东方今报记者  王琳

没有经过专业的科班培训，却在知名戏曲栏目梨园春的擂台上成为明星擂主，并一度登上央视戏曲舞台；在传统戏曲普遍“遇冷”时，她却在一年多的时间里靠直播在抖音积累了80余万粉丝，并将河南越调传到了全国各地，乃至国外。

在很多人看来，孙敏身上有诸多的不可思议。作为非科班出身的越调演员，孙敏如何在一众专业人员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在传统戏曲市场整体式微下，孙敏又如何从困境中“突围”，走出了一条属于她的“越调复兴”之路？

“越调里最像申凤梅大师的人”

晚上8:30，孙敏准时在抖音平台开播，直播间瞬间热闹起来。屏幕上的留言不断被覆盖，礼物也蹦的欢快。孙敏说，粉丝最多的时候，能有一万多人，流量更是高达几十万。

吐字清晰、字正腔圆，是不少粉丝对孙敏唱功的评价。直播时，屏幕上更不乏诸如“越调里最像申大师（申凤梅）的一个（人）”“有申大师神韵”等评论字眼出现。 此时，孙敏格外得开心，“觉得自己得到了更多认可”。

因为从小喜欢戏曲，20多年前，十几岁的孙敏偶然间成了越调大师申凤梅的粉丝，于是便买来磁带和光盘开始学习，而这也成了孙敏戏曲事业的起点。

人们常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学戏曲更是讲究“四功五法”。抛开天生的嗓音条件，对彼时的孙敏而言，因为错过了练习“手眼身法步”等基本功的黄金年龄，不得不付出更多的努力，“为了踢腿下腰，受了很多伤，但因为喜欢，没觉得苦。”

“当时我已经十七八岁，骨头已经长成了”，下在“身眼手法”上的苦功未让孙敏在身段方面有明显的进步，但放在钻研唱腔上的精力没有白费。“将自己的声音录下来，再跟大师的唱腔对比，一点一点琢磨，不断学习。”

命运不会辜负每一个认真而努力的人。2015年，孙敏在河南知名戏曲栏目《梨园春》的舞台上，迎来了她事业上的第一个转折点，凭借专业扎实的唱功，获得了《梨园春》“明星擂主”称号。

“梨园春之后，我有了更大的自信”，孙敏戏曲事业的“飞轮”就这样被推动起来了，此后开始飞速运转。

师从越调名家申小梅成为其亲传弟子、以嘉宾的身份登上央视戏曲舞台、用不到一年半的时间靠直播在抖音平台积累了80余万粉丝……孙敏凭实力迎来了事业上一个又一个的高光时刻。

年轻人不爱听戏？靠直播唱戏累计80余万粉丝

越来越大的名气、越来越多的粉丝，让孙敏在面对事业和生活时越发从容。但坦白讲，作为一名戏曲人，此前最让她担心的还是传统戏曲的“出路”问题。  

在接触直播之前，孙敏的全部收入来源于线下演出，而传统戏曲线下的市场似乎并不乐观。

“观众最多的时候有一百多人，而且大多是60岁以上的老人。”根据孙敏的观察，身边很多年轻人几乎没有认真听过一个戏曲唱段，甚至没有听说过。

如今的年轻人不爱听戏？孙敏深入地思考过这个问题，也在不断地寻找答案。“从我抖音后台的数据看，粉丝里30多岁、40多岁的人群占很大的比例，直播间也有不少是90后、00后。”

有一位90后粉丝让孙敏印象深刻，他在直播间表达了自己此前不听戏的原因，“刚开始比较抵触，好像喜欢听戏就说明自己已经老了，后来一接触，还挺有意思，慢慢地开始喜欢传统文化。”

也有00后粉丝在直播间评论，在得知她喜欢听戏后，有身边的人问她是不是老了，但其实可能是那些人没了解过戏曲。

为了让更多的人了解传统戏曲，孙敏尝试创新表演方式，比如与其他人连麦。“跟唱歌的人、唱其他剧种的人连麦，也有一些是外国人。不少人刚开始是好奇，后来一听觉得挺有意思，慢慢地就感染了一部分人，他们也变成了戏迷。”

最让孙敏欣喜的是，从2022年3月开始在抖音直播，如今她的粉丝已累计80余万人，且遍布全国各地，比如河南、河北、山东、安徽、江苏、浙江、广东等，甚至还吸引了不少外国朋友，如韩国、印度的粉丝。

这让孙敏看到了传统文化的前途，不过同时也让她感觉到了责任和压力。“粉丝越多，责任肯定越大。有时候会怕自己做的不好，辜负粉丝们的喜欢”。

正因如此，孙敏说，她一直不敢放弃学习，尤其是面对直播间有戏迷粉丝提出的一些客观建议，比如说某个唱段的尾音收得急了。“下播后，我会查资料，琢磨自己的唱腔，然后跟着老师再学习调整。”

传统艺术没有市场？靠直播打赏月入过万

短视频平台和直播的兴起让传统艺术迅速吸引了亿万观众的注意力，也让不少人感受了传统艺术的魅力。但不可否认，传统戏曲的发展仍然面临着困境，而线下市场的缺乏，也造成了不少戏曲演员的窘迫。

为了多接点演出，孙敏大多时候一个人全国各地来回跑，不过境况并不十分乐观，“没有演出的时候，连还房贷都是问题。”

而在戏曲行业，类似的情况并不鲜见。一个多月前，传统戏曲演员的境遇问题就曾引发过过关注。

晋剧演员张军波扎实的专业功底和舞台上优秀的表演获得了评委和观众的一致认可，但一个月1500元的工资也让人唏嘘。于是，他不得不在演戏之余靠跑网约车、送外卖养家。

跟不少未接触直播平台的戏曲人相比，孙敏算是幸运的。“大概2017年的时候，我就接触到了短视频，但主要是发一些段子，偶尔直播，当时看直播的人还不多，挣的钱也少，主要还是想让更多的人听到我的戏。”

让孙敏没有想到的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切断了她线下演出的机会。“在家出不去，后来就尝试稳定直播，刚开始心里没底，觉得没有线下演出踏实、稳妥。”

转折发生在2022年3月，孙敏从其他平台转到抖音，依靠此前的直播经验，孙敏坦言，“几个月的时间，打赏收入就可以保证家里的支出了”。

随着粉丝越来越多，孙敏在直播间的收入也越来越多，越来越稳定。“最高的时候，一场直播的打赏收入就有几千元。”

除了收入稳定，更让孙敏心里踏实的是时间的自由。“线下演出没时间照顾孩子，孩子小的时候带着他们各地来回跑，大了就放在家里给他们点外卖。”孙敏语气里满是对孩子的愧疚，“以后考虑长期在抖音直播。”